提要：尽管霍夫曼发现的迷幻药一直饱受争议，但这位天才化学家对人类科学研究的贡献却是勿庸置疑的。

艾伯特·霍夫曼 Albert Hofmann （1906—2008）

2008年4月29日晚，以发明迷幻药著称的瑞士化学家艾伯特·霍夫曼（Albert Hofmann，1906-2008）（图1-40）因心脏病发作，在瑞士西北部城市巴塞尔附近的家中逝世，享年102岁。尽管他的发现至今一直饱受争议，但这位天才化学家对人类科学研究的贡献却勿庸置疑。

1906年1月11日，霍夫曼出生于瑞士北部城镇巴登，是家中四个孩子中的老大。父亲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在当地一家工厂从事工具制造工作。一家人生活在租来的公寓中，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但是霍夫曼自小就喜欢大自然，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户外。

在他所著的《LSD——我那惹事生非的孩子》一书中，霍夫曼曾回忆起自己童年时代一次神奇的体验：

“它发生在五月的一个早晨，我忘了是哪年，但我仍能指出它发生的准确地点，那是在瑞士的巴登(Baden)城以北通往马丁斯堡(Martinsberg)的一条丛林小径上。我漫步于那充满鸟语，被晨光点亮的鲜绿的树林中，骤然间，周围的一切显现出一种非同寻常的清晰的光亮。这种光亮难道我以前真的没有注意到吗？我是否突然发现了这个春天的森林的本来面目？它直指我的内心，放射出最美丽的光芒，好像它要把我拥抱在其宏伟庄严之中。我内心充满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愉快、和谐和极乐的安全感。”

童年的霍夫曼大概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无意中发现的一种药，会直接把他带进这个奇幻的世界。

很快，霍夫曼进入了苏黎世大学攻读化学专业，并于1929年获得博士学位，时年仅23岁。就在这一年，霍夫曼成为瑞士巴塞尔市一家主要生产精神科用药的制药公司“Sandoz”的药剂师。1938年，他在研究一种可以刺激呼吸和循环系统的药物时，无意中合成了现今人所熟知的迷幻剂LSD（Lysergids），但是当时他并没有发现它的致幻效果。直到1943年4月16日，霍夫曼在实验室工作时不小心将一些LSD药粉洒到了手上，随后他很快出现迷幻状态，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后这种状态才渐渐消失。为了再次探知这种奇异的感觉，19日，霍夫曼有意服用了非常小剂量（只有0.25毫克）的LSD，30分钟后迷幻状态再次出现，无法再继续工作的他于是骑上自行车飞奔回家，直到医生到来后他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因为战争期间限制车辆使用，我们是骑车回去的。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状况开始变得严重。在我的视野里，每一样东西都是摇晃失真的，就像在哈哈镜中被歪曲的那样。我还有不能移动的感觉。”

“这种晕旋和昏厥的感觉在一段时间里变得非常强烈，我不能站立，不得不躺到沙发上。我的四周的一切变成更加恐怖的状态。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旋转, 这些熟悉的物品和一件件家具都变成荒诞恐怖的样子, 它们不停地移动，栩栩如生就像被一种不安定的内力所趋使。我几乎没能认出我的女邻居，她给我送来了牛奶。一晚上，我喝了2升多。她不再是R 太太了，而变成了一个恶毒阴险的巫婆，戴著五颜六色的面具。”

后来4月19日被LSD的狂热追捧者定为“自行车日”。

1947年，“Sandoz”制药公司生产并出售了第一批LSD药片，主要用途是治疗酒精中毒和其他心理紊乱症状。LSD常被医生用来治疗那些病入膏肓服用任何药物都没有什么反应的精神病人。在重度精神病治疗中，医生将其作为打开病人思想大门的钥匙。美国中央情报局(CIA)曾考虑将LSD用作审讯犯人、测试雇员忠诚度的工具。此外，LSD还经常被用于在吗啡已失效的情况下为癌症晚期患者减轻痛苦。著有《美丽新世界》一书的作家赫胥黎在罹患癌症后曾用LSD减轻自己的痛苦。

然而上世纪60年代，LSD这种强力精神类药物走出实验室和病房成为数百万追求自我解放的欧美青年尤其是美国年轻人的“快乐仙丹”，同时也成为当时美国流行文化和嬉皮士运动的一部分，甚至许多音乐家、诗人、画家都自称从中找到了灵感。但是滥用LSD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后果，有人服用LSD后在迷幻状态下跳楼自杀，甚至有人杀人行凶，服用LSD过量的人则出现精神崩溃。为此，LSD被指责为“疯子药”和“邪恶的发明”等。1966年，美国宣布LSD为非法药物，从此这一药物在全世界范围内遭到全面禁用。

对于自己这一备受争议的发明，霍夫曼辩护说：“我发明LSD是为了用于医学目的，人们滥用它不是我的错。”他一直强调，LSD是一种强力同时具有潜在危险的精神类药物，像所有致幻药物一样，如果一次性摄入太多，会对人的大脑造成永久性伤害。因此霍夫曼主张必须在受到严格控制的情况下使用LSD，人类应该像控制吗啡的使用那样控制LSD。霍夫曼有四个孩子，其中一个儿子死于酒精中毒，年仅53岁。

霍夫曼将LSD比作自己的“问题孩子”，对自己的这项发明被误用而招致骂名感到很无奈。在1979年写成的《LSD：我的问题孩子》一书的前言中，他写道：“错用和滥用导致LSD成了我的问题孩子。”霍夫曼一直希望能摆脱恶名，2006年过百岁生日时他许下的生日愿望便是希望LSD能够重新被用于医学研究，尤其是精神病药物的研究。

作为杰出的化学家，霍夫曼所取得的成就得到了世人的肯定。他一生撰写了大量著作和100多篇科研文章，为人类的科学研究留下了宝贵的财产。虽然霍夫曼本人服用过上百次LSD，但是他表示这并没有影响他对死亡的理解，2006年他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诠释“死亡”：“我只是回到我来的地方，去我出生前待的地方，不过如此而已。”无知者，亦无畏!只有让更多的人真正认识到LSD的致幻作用，才会对它倍加警惕，不让它危害人类！

麦角菌除了为人类贡献出产科良药麦角新碱，又释放出致幻恶魔LSD之外，它还对人类产生了哪些影响呢？

附：什么是LSD（迷幻药）？

麦角酸二乙基酰胺（Lysergids，简称LSD）是一种无色无嗅无味的液体，属于半合成的生物碱类物质。LSD的有效剂量很小，为微克水平，以致肉眼很难察觉，因此常常以其他物质掺入赋型为各种片剂、胶囊或将其水溶后滴于一片吸水纸上。

LSD是已知药力最强的迷幻剂，极易为人体所吸收。LSD的精神作用变异极大，使用者的感受可以从感知增强到出现幻觉，对时间、空间、声音等产生错乱，情绪变化起伏无常，注意力不集中，对事物的判断力和对自己的控制力下降或消失，常会出现突发的、危险的、荒谬的强迫行为。在生理上常伴有眩晕、头痛及恶心呕吐等症状。

滥用LSD后可有瞳孔明显扩大、高热、高血糖和心动过速等表现；还可导致反射亢进、震颤、共济失调、痉挛性瘫痪等。LSD要在肝内代谢，通过肠道排出体外。当药效消失、迷幻期结束后，服用者往往会感到严重的忧郁，有些人还会出现幻觉重现的现象。对这种现象的恐惧性反应有时会导致自杀行为。LSD会使服用者产生顽固的心理依赖，长期服用会出现药物耐受性以致服用量不断加大，记忆力受损，出现抽象思维障碍，会损害细胞中的染色体，而携带着遗传基因的染色体被大量破坏将导致孕妇流产或婴儿的先天性畸形。